他紧紧盯着白望舒，眼中难得流露出几分不可思议。
“白望舒，你想杀我？！”
冲击之下，他甚至忘了自称“朕”。
“就为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，和一个狼子野心的佞臣？！”
白望舒咬着牙挣了两下，却没挣开。
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如此虚弱，连为月影和慕攸之报仇也做不到。
她看着面前满眼愤怒的顾今明，一字一句如同泣血。
“顾今明，我最后悔的事就是为了魂契，嫁给你……”
“你根本一点都不像他，我恨你！”
顾今明神情凝滞一瞬，顿时眸中怒色更深：“他是谁？”
他一把甩开白望舒的手，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，毫不掩饰眼中的凌冽杀意。
“白望舒，你把朕，当成谁？！”
白望舒静静看着他暴怒的模样，心里才感觉到一丝快意：“无可奉告。”
顾今明彻底被激怒，俯身过去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。
“白望舒，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吗？！”
白望舒只觉得颈上的手仿佛铁钳，几乎要将她的脖子折断。
可她还是不肯服软，看着顾今明和前世一般无二的眉眼，却觉得陌生。
尤其是这般阴鸷暴戾的模样，和记忆里仙风道骨的身影根本重叠不起来。
顾今明看着她眼里毫不掩饰的失望，心里莫名一刺，松开了手。
他沉默片刻，才说了一句：“险些忘了，你还有利用价值，朕不会让你死。”
说完，他一甩袖子离开了。
白望舒看着顾今明的背影，忍不住勾起唇。
顾今明留不住她的，再过一天，她就要死了。
等回归神位，她会将新仇旧恨都跟顾今明一起清算。
……
深夜，白望舒独自蜷缩在оазис榻上，听到窗外宫人们小声议论。
“听说我们的皇后娘娘其实是个妖孽！不仅魅惑陛下和慕大人，还作妖法害了贵妃娘娘！”
“还好陛下已经下旨，明早国师就会举行换命仪式，用皇后娘娘的命去救贵妃娘娘……”
白望舒听着他们的话，只是讽刺地扯了扯唇角。
原来顾今明留她一命，是为了拿她的命去救玉若烟。
可是凭什么她要给玉若烟换命？那月影和慕攸之的命谁来换？
白望舒看着心口已经淡到几乎看不见的魂契，默默闭上了眼睛休息。
今夜过后，魂契就会彻底断开了。
翌日，果然有几个宫人闯进寝殿，直接将白望舒带去了祭坛。
顾今明走到她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：“若烟病重，朕要你和她换命。”
“朕答应你，换命之后，你依旧是皇后。昨天那些话，朕不会再计较。”
白望舒觉得好笑：“我若不换呢？”
一晚过去，魂契彻底消散。
她也变得更加虚弱，魂体不稳，好像随时要抽离。
顾今明却脸色一沉：“由不得你！”
他看着白望舒苍白的脸色，眉头一紧，罕见地放缓了语气。
“你放心，朕会让国师设法保住你的命。”
“仪式结束后，朕会为你遍请名医治病，让你活着。”
白望舒扯了扯唇角，轻声开口：“难为陛下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地给玉若烟换命，想得这样周全。”
顾今明神情一变，还想说什么。
白望舒又说：“可惜，我的时间到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……”
顾今明话没说完，就见白望舒忽然吐出一口鲜血。
他怔了一瞬，下意识上前接住了她无力倒下的身体，眸中满是震惊。
“仪式还没开始，你怎么会……”
剩下的话被白望舒剧烈地咳喘打断。
她不住地往外吐着血，却笑了起来：“我不会让你如愿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