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***过来。

沈怀仁眯起眼，看清我的脸后，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、玩味的笑。他放下怀里的小女孩，慢悠悠地朝我走来。

程慕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她看着我，眼神里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，没有丝毫愧疚，只有一丝被撞破的慌乱，和一种……冰冷的疏离。

仿佛我不是她为之顶罪的丈夫，而是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陌生人。

我的心，在那一刻，沉入了不见底的深渊。

沈怀仁走到铁门前，隔着栅栏上下打量我，那眼神像是在看一条流浪狗。

“哟，我当是谁呢，原来是梁总啊。”他故意拖长了音调，满是戏谑，“怎么，里面伙食不好吗？瞧你这瘦的，跟个难民似的。”

我死死地盯着他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火，灼得我说不出话。

他身后的程慕清，缓缓走了过来。她离我几步远就站定了，眉头微蹙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和责备：“你怎么提前出来了？也不打个招呼。”

我笑了。笑得比哭还难看。

我提前出来了，没有惊喜，反倒是责备。原来我的归来，对她而言，是一种打扰。

“我……”我张了张嘴，声音嘶哑得厉害，“我想给你们一个惊喜。”

“惊喜？”沈怀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夸张地大笑起来，“梁思安，你还真会开玩笑。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，是惊喜还是惊吓啊？”

他身后的两个孩子也学着他的样子，指着我咯咯直笑。

“爸爸，这个乞丐叔叔好好玩。”那个叫楠楠的小女孩说。

“希希，不许没礼貌。”程慕清象征性地呵斥了一句，但眼神却飘向别处，根本没看我。

爸爸？

我的心又被狠狠捅了一刀。我入狱四年半，他们俩的孩子，看起来至少也有三四岁了。

时间线对得如此精准，精准得像一把淬了毒的刀。

沈怀仁似乎很享受我此刻的痛苦，他转身从门边的狗食盆里，用手抓起一把沾着口水的***和肉沫饭，然后走到门前，从栅栏缝里，像投喂动物一样，扔在我脚下。

“梁总，刚出来肯定饿坏了吧？”他笑得一脸无辜，“别客气，我知道你这几年在里面肯定什么都吃得下。尝尝？这可是进口***，比你里面的伙食好多了。”

饭粒和肉沫溅在我的裤脚上，油腻腻的。

那一刻，所有的愤怒、屈辱、心碎，瞬间冲上了我的头顶。我双眼赤红，死死地瞪着他，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