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无眠。

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，和季明月一起去往秦天的摄影工作室。

外面烈日炎炎。

我感冒发烧，浑身冒着冷汗。

季明月却还执意绕远路，去八公里以外的网红咖啡厅买咖啡。

那家咖啡厅我在秦天朋友圈里见过。

他说，最喜欢喝他们家的浅烘咖啡豆子。

……真用心啊。

一杯咖啡等了将近一个小时。

我快要中暑，站都站不住。

她却只给我买了瓶常温矿泉水。

“这咖啡你喝不明白，喝点水吧。”

辗转一个小时终于到了摄影工作室。

秦天就坐在落地窗下，摆弄着相机，手上带着那只OMEGA手表。

和季明月送我的外形一样，质感却大不相同。

那是一只真表。

季明月把咖啡递给她。

“你最喜欢的，浅烘蓝山。”

秦天红着眼睛，接过咖啡时还用指尖勾了勾她的手腕。

一切我都看在眼里。

他目光扫了我一眼。

“换衣服去吧。”

我换上了那件他说土得掉渣的礼服。

季明月看见我时，眼中没有一丝惊喜。

只有淡淡的无奈。

“思诚，其实你肚子这么胖，不适合穿收腰的燕尾服。”

她没忍住吐槽，却又圆道：“不过你穿什么我都喜欢。”

开始拍摄。

秦天全程红着眼眶。

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。

可语气却是咄咄逼人。

“能不能换个表情？不要假笑了，丑死了。”

“不让你假笑也没说让你冷着脸啊，好像个讨债的似的……”

“沈先生，你胖就多收收肚子，都要结婚了，不减减肥吗？”

“没腹肌就算了，肚子上还全是赘肉，真辛苦我们p图师了。”

季明月全程一声没吭。

任由秦天发泄情绪。

甚至还满脸心疼地看着他。

我回头问她：“他这么说我，你都没反应的吗？”

季明月眉头微蹙，有些无奈：“……你本来就胖啊，人家说的也没什么错。”

所有的委屈、愤怒齐齐涌上心头。

我扔掉手捧花。

哑着嗓子道：“把你们老板叫来。”

老板不明所以，对我不停道歉。

秦天却始终杵在对面。

头都不抬。

“这就是你们对客人的态度么？该道歉的是秦摄影师吧。”

老板推了推秦天，示意他道歉。

他脸色苍白，红着眼眶。

还是说了声对不起。

他刚说完，季明月就扯着我的胳膊道：“你非要这么咄咄逼人吗？你没看他都要哭了吗？”

秦天倒也配合，眼泪啪嗒一声落下。

哭着转身去了后面的休息室。

季明月眼睛尾随他的背影，拳头紧紧攥着。

好像下一秒就要冲过去，把他搂在怀里。

老板还在不停和我道歉。

季明月已经待不住了。

“我去透透气。”

说完她便追着秦天去了。

等我到休息室时，两人已经不在了。

听见轻微的响动，我顺着休息室后门，走进了安全通道。

季明月和秦天就在拐角的楼梯那站着。

轻微的私语声传来。

季明月拉过秦天的手，轻轻吻了一下。

“刚才委屈了吧？”

秦天一抱将季明月抱进怀里。

“如果不是爱你，不想让你难做，我会立马把相机砸在他脸上。”

季明月轻轻叹了一口气。

“是我欠你的……”

欠他的？那我呢？

讽刺地笑了笑。

这一刻，我心已经彻底死了。

之所以来拍这个婚纱照，就是要最后确认一次。

两人究竟什么关系。

我和季明月十年的感情，想要彻底了断，总得要疼那么一次。

现在疼完了。

就彻底要结束了。

我转身默默离开了摄影工作室。

回到我们的房子。

收拾行李，然后离开。

还没到家，手机突然震动两声。

季明月在家长群里发来消息。

直接艾特了我。

【沈思诚，你人呢？走了？】

【我特意请假一天陪你拍婚纱照，你说走就走，是不是太任性了？】

一石激起千层浪。

她妈立马闪现。

【怎么回事？照片没拍完？】

【不就是花大几万拍个婚纱照吗？竟然闹脾气？当我女儿好欺负？】

【我们家月月长得漂亮，工作又好，能嫁给你是你走大运了，这还没拿证呢，就敢给我们月月脸色看？】

我没有回复。

她妈又艾特了我。

像是生了气，连艾特我二十几条。

【沈思诚，没看见消息吗？长辈说的话理都不理，真是缺少管教！】

季明月母亲向来尖酸刻薄。

觉得全世界都配不上她们家女儿。

我一直忍着。

不和她一般计较。

现在我不想忍了。

我一个字都没回，直接退了群。

下一秒，季明月竟跟我私聊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