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凉市的边缘。

一座大型购物中心。

“时代广场”。

曾经是这个城市的地标。

如今，像一头搁浅的钢铁巨兽。

安静地趴在雪地里。

房车停在地下停车场的入口。

入口被几辆撞在一起的废车堵死了。

“我们得走进去。”周野说。

他背上一个战术背包。

手里拿着一把***。

腰间别着手枪。

全副武装。

虞曼也背着一个包。

但小得多。

里面装着水和食物。

还有那把匕首。

她穿着那套灰色的运动服。

脸上没有化妆。

但依旧很显眼。

在周野身边，像一个走错片场的女明星。

“跟紧我。”周野叮嘱。

“别出声。别碰任何东西。”

“看见活死人，如果我没动手，你也别动。”

“明白吗？”

虞-曼点头。

她的手心在出汗。

两人下了车。

地下停车场里，一片狼藉。

到处都是废弃的车辆。

车窗上蒙着厚厚的灰尘。

空气里有一股腐烂的味道。

他们走得很慢。

很小心。

周野走在前面。

像一只警惕的猎豹。

他的每一步，都落在最稳妥的地方。

他的眼睛，像雷达一样，扫视着四周。

虞曼跟在他身后。

她努力模仿他的动作。

但她做不到。

她还是会发出声音。

鞋子踩在碎玻璃上。

或者背包碰到旁边的车。

每次发出声响。

周野都会回头。

用眼神警告她。

那眼神，比刀子还锋利。

他们穿过停车场。

来到通往商场的安全通道。

门被锁住了。

周野拿出一根撬棍。

几下就撬开了。

门后，是更深的黑暗。

“这里面，肯定有东西。”周野低声说。

大型购物中心。

是末世初期，人们最喜欢躲藏的地方。

有食物。有水。有药品。

但人多的地方，危险也多。

一旦有一个人被感染。

这里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、封闭的食人牢笼。

他们打开战术手电。

两道光柱，刺破黑暗。

照亮了楼梯。

楼梯上，有拖拽的痕迹。

有暗红色的血污。

还有……几根人类的骨头。

虞曼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
她捂住嘴。

强迫自己不吐出来。

她不能在这里表现出软弱。

她不想再被他骂“废物”。

“我们要去几楼？”她小声问。

“负一楼。超市。”周野说。

“还有四楼。药店。”

“也许还应该去五楼。”虞曼突然说。

周野看她。

“五楼是电影院和餐厅。没什么有用的。”

“不。”虞-曼摇头，“五楼有一家户外的用品专卖店。卖登山装备的。”

周野愣了一下。

他查过商场的布局图。

但没有留意这个。

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
“我以前……经常来这里逛。”虞曼说，“那家店很大。东西很全。睡袋，登山绳，***，高热量的能量食品……应该都有。”

周野的眼神，变了。

他重新审视她。

这是她第一次，提供出有“价值”的信息。

一个，他不知道的信息。

“带路。”他说。

语气依旧简洁。

但虞曼能感觉到，其中的不同。

她的心脏，跳快了一点。

不是因为恐惧。

是因为……被认可。

他们决定先去四楼的药店。

药品最重要。

他们沿着楼梯，向上走。

越往上，血腥味越重。

二楼的女装区，一片狼藉。

漂亮的衣服，被撕碎了。

混着血迹和泥土。

mannequins倒在地上，断手断脚。

看上去，比活死人更诡异。

虞曼看见了一个她熟悉的牌子。

香奈儿。

她曾经为了一个**款的包，在这里等了三个小时。

现在，那个包，就掉在地上。

被一只穿着高跟鞋的断脚踩着。

她觉得很讽刺。

也很悲哀。

他们到了四楼。

药店的玻璃门碎了。

里面的药品，被翻得乱七八D八糟。

很多都过期了。

周野仔细地检查。

把还能用的抗生素、消炎药、绷带、碘伏，都装进背包。

虞曼在一旁帮忙。

她看不懂那些药名。

但她能看懂保质期。

她的动作，笨拙。

但很认真。

就在他们搜刮药品的时候。

一阵细微的响声，从药店的储藏室传来。

“咔哒。”

很轻。

但在这死寂的环境里，异常清晰。

周野的动作，瞬间停了。

他把食指放在唇边。

示意虞曼别动。

他拿起***。

猫着腰。

一点点靠近储藏室的门。

门虚掩着。

里面有光。

还有人说话的声音。

是活人。

周野贴在门边。

听着里面的动静。

“……哥，我们不能再等了。那女的烧得越来越厉害了。”一个年轻的男声。很焦急。

“再等等。等外面那两个……东西走了再说。”另一个声音。更沉稳。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没有可是！你想让我们三个都死在这？”

里面有三个人。

其中一个，发烧了。

他们在等人。

不。

是在等“东西”走。

他们把周野和虞曼，当成了活死人。

周野对虞曼打了个手势。

示意她退后。

然后，他猛地一脚。

踹开了储藏室的门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