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意刺骨。

姜窈从混沌中惊醒，冰冷的触感自脸颊传来。她正伏在梳妆台上，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，梨花木桌面上散落着几张诗笺，墨迹被泪水晕开，模糊了一片。

“夫人，您醒了？”贴身丫鬟春晓推门而入，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，“大人方才传话，今晚不来了。”

姜窈怔怔抬头，铜镜中映出一张姣好却苍白的脸。半年了，自从她嫁入这深似海的谢府，那个人就从未真正注视过她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她轻声应道，声音沙哑。

春晓欲言又止，最终也只是默默收拾着梳妆台。当她拿起一支白玉簪时，姜窈突然开口：“别碰那个。”

那是谢凛唯一送她的礼物，在她入府第三个月时随手给的。她当时竟傻到为此欢喜了整整三天，如今想来只觉得可笑。

“夫人，这簪子……”春晓话未说完，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。

姜窈猛地起身，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。是他来了吗？

门被推开，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外，谢凛一袭墨色官袍还未换下，眉目清冷如画。

“准备一下，半个时辰后随我入宫参加夜宴。”他语气平淡，目光甚至没有真正落在她身上。

姜窈正要应声，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刺入脑海，与此同时，一个冰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：

【这张脸确实有七分像她，可惜终究是个赝品。今晚宁王也在，正好让他看看，死了那条心。】

姜窈猛地后退一步，扶住梳妆台才站稳。那声音……分明是谢凛的，可他嘴唇根本没有动！

“怎么了？”谢凛微微蹙眉。

“没、没什么，妾身这就准备。”姜窈低下头，心跳如擂。

谢凛淡淡点头，转身离去。随着他脚步声远去，那诡异的声音也消失了。

姜窈瘫坐在绣凳上，浑身发冷。刚才那是谢凛真实的想法？她竟然能听见他的心音？

重生归来，她竟得了这般能力？

“夫人，您脸色不好，要不要称病不去了？”春晓担忧地问。

姜窈深吸一口气，缓缓抬头，眼中有什么东西彻底死去了，又有什么新的东西在生根发芽。

“不，”她轻轻勾起唇角，眼中却没有笑意，“我要去。不仅要去，还要好好表现。”

她倒要看看，这个她爱了整整前半生的男人，皮囊之下究竟藏着多少冰冷算计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