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边刚微微亮,舢板终于靠了岸。
林凡将船牢牢系在码头的旧木桩上,跳上岸时,脚下还有些因脱力而产生的虚浮感。
他没歇着,转身从船舱里拎出两条最大的马鲛鱼,径直往家走。
推开院门,他把鱼放在灶台旁的水缸边,然后抄起角落里那根磨得油光发亮的扁担和两只巨大的竹筐,一言不发地又回了码头。
清晨的渔村集市已经有了人气。
咸腥味混着水汽,在窄窄的石板路上弥漫。
当林凡挑着两大筐鱼出现在集市口时,原本嘈杂的声响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,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。
“那不是林家的败家子吗?他怎么来了!”
“他这是......去打鱼了?”
“嘿,太阳打西边出来了,这烂赌鬼还知道干活?”
窃窃私语声不大,但在清晨的集市里却传得很远。
林凡没理会这些,径直走向集市里唯一一个像样的鱼摊。
摊主名叫钱老三,村里人都叫他钱扒皮。
此刻,他正跟一个晒得黝黑的渔民掰扯着价钱。
“钱三哥,你再看看,我这都是刚从礁石上撬下来的野蛎子,个个肥得很。”
那渔民指着自己盆里的牡蛎,话说得有些急。
钱老三捏起一个,用小刀撬开,往壳上一刮,撇了撇嘴。
“肥?我看是水多吧。你这蛎子,一煮就缩成一丁点儿,糊弄谁呢?”
说着,直接把空壳扔回盆里。
“现在这季节,谁还稀罕吃这个?七毛钱一斤,要卖就赶紧,不卖我还要收别人的货。”
“七毛?三哥,这也太低了,这可是我摸了大半夜的......”
“嫌低你去别处问问,看谁给你的价高。”
钱老三把秤砣往旁边一放,一副爱卖不卖的架势。
渔民的脸涨得通红,最后还是把那盆牡蛎推了过去。
钱老三麻利地称重、算钱,几张毛票递过去,就把那盆牡蛎倒进了自己的货筐里。
这时,他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林凡,以及林凡脚下那两筐晃眼的银色。
钱老三的动作停了一下。
林凡在村里的名声,他再清楚不过了。
一个敢在赌场里掀桌子、敢跟人动刀子的人,能不招惹还是别招惹的好。
集市上原本在排队的人,看到林凡走过来,都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。
没人敢跟这个瘟神站得太近。
冷不丁惹毛了他,那真是纯白挨打。
林凡直接把担子撂在钱老三的摊子前。
“收鱼吗?”
钱老三探头看了看筐里的马鲛鱼,都是好货。
个头大,品相新鲜。
要是换了别人,他早就把价格往下压一半了。
可眼前站着的是林凡。
“收,怎么不收。马鲛鱼啊,好东西。不过现在市场就这样,价钱上不去。”
“这样吧,看在老街坊的份上,给你两块五一斤,咋样?这价绝对公道了。”
两块五,比给刚才那个卖牡蛎的渔民的价要厚道不少。
在钱老三看来,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高价了,既不得罪这煞星,自己也还有得赚。
林凡听完报价,什么也没说。
他只是弯腰,重新把扁担穿进竹筐的绳套里,然后一使劲,就把那百十来斤的鱼又挑了起来。
钱老三愣住了。
“哎,林凡,你这是干啥?嫌价低?这价真不低了!”
林凡只是用行动回答了他,挑着担子,转身就走,没有半句废话。
“你要去镇上卖?”
钱老三在他身后吆喝:“你得吃亏啊!去镇上光来回车钱就得多少?还得买冰保鲜,折腾一趟下来,你挣的还没在我这儿多!”
“听我的,放下,我再给你加两毛钱!”
林凡的懒得搭理他,很快就消失在了集市的尽头。
看着他远去的背影,钱老三往地上啐了一口。
“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儿。”
“赌钱把脑子赌坏了,还真当自己是做生意的料了。等着吧,这鱼臭了他也卖不出去!”
推开家门,林母正坐在院子里,手里拿着渔网和梭子,低头缝补着什么。
看到林凡挑着满满两大筐鱼回来,手上的动作一下子顿住。
本以为他这次就是心血来潮装装样子。
没想到,还真打了这么多鱼回来。
看样子,品相都是极好的。
大晚上捕鱼本来就不方便,这孩子还弄回来这么多。
这得糟了多少罪啊......
林凡把担子放下,从筐里又捡出几条不大不小的鱼,放到水缸边。
“集市上卖的太便宜,我先拿回来,等着去镇上卖,咱们先吃两条再说。”
说完,他便自顾自拿起菜刀和木盆,开始收拾那些大个的马鲛鱼。
刮鳞、开膛、去内脏。
动作算不上熟练。
鱼鳞溅得到处都是,有些甚至飞到了他的脸上,他也只是随手抹去。
林母站在原地,看着儿子忙碌的背影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这个儿子,以前回家不是要钱就是要东西,何曾这样安安分分地在院子里处理过渔获?
她没有去卖鱼,只是默默回了屋。
过了一会儿,林小茹从屋里跑了出来,手里端着一碗水。
“哥,喝水。”
林凡接过碗,一口气喝干,然后继续埋头干活。
他把处理好的大鱼用盐细细地抹了一遍,挂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。
海边长大的孩子都知道,这是做咸鱼干最好的法子,能放很久。
等把所有的大鱼都处理完,已经是中午了。
林凡洗了手,走进厨房。
米缸里的糙米已经见底了,他舀出最后一点,淘洗干净,放进锅里。
然后拿起早上留下的那两条新鲜的马鲛鱼,剔出最嫩的鱼腹肉,切成薄片。
又从墙角旮旯里翻出几片干姜。
灶膛里生了火,很快,锅里的水就滚了。
米粒在沸水中翻滚,逐渐变得粘稠。
林凡把鱼片和姜丝放进锅里,用勺子轻轻搅动。
一股混着米香和鱼鲜的味道,很快就从厨房里飘了出来,飘满了整个小院。
林母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到了厨房门口。
她看着自己的儿子,那个曾经让她夜夜流泪的儿子,此刻正背对着她,守在灶台前,认真地熬着一锅粥。
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,却又实实在在地发生着。
难道,儿子真的改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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