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好像死了。
又好像一直在黑暗里飘荡。
能感知到外界的兵荒马乱，刀剑铿锵，嘶喊震天。
能感觉到一双手臂始终紧紧抱着我，不肯松开分毫，有滚烫的液体不断滴落在我逐渐冰冷的脸上。
听见有人在他耳边嘶吼：
「王爷！宫门已破！禁军降了！楚葎那昏君已被拿下！」
「……王爷！节哀！娘娘她……她已经……」
「滚开！」
那是我熟悉的，却又从未听过的，属于楚岚的、全然失控的咆哮。
「她不会死！我不会让她死！」
后来，所有的喧嚣都渐渐远去。
我身下徒然一冷，四周安静得可怕。
再然后，是漫长的寂静。
直到某一刻，我乍然睁眼，棺盖被沉重地推开。
天光刺眼。
我艰难地爬起，对上一双因极度震惊而骤然收缩的瞳孔。
守在殿内的内侍吓得瘫软在地，尖叫卡在喉咙里：
「娘、娘娘……诈、诈尸了！！」我撑着棺椁边缘，缓缓坐起身。
身上还是那件赴死时的宫装，血迹已干涸发黑。
环顾四周，是一座临时布置的灵堂，而我，正躺在一副华贵的凤棺之中。
殿外脚步声急促传来。
一身戎装未卸，周身还带着血腥煞气的楚岚疾步闯入。
他看到坐起的我，猛地顿住脚步，瞳孔震颤。
「清……柔？」
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，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抖，仿佛怕惊碎一场幻梦。
我看向他，缓缓扯出一个苍白的笑，声音干涩：
「楚岚……我……渴……」
他如梦初醒，几乎是踉跄着扑过来，小心翼翼地将我从棺中抱出，紧紧搂在怀里。
真实的体温和心跳传来，他才仿佛终于确信我还活着。
「你没死……太好了……你没死……」
我靠在他怀里，目光越过他的肩膀，看向殿外染血的白绫和尚未清理干净的兵戈痕迹。
楚葎被废黜，囚于冷宫。
国不可一日无君。
以楚岚之威望，加之铲除昏君的功绩，宗室与朝臣一致拥立他登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