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把染血的匕首扔在嫁衣上时，我知道，我的替嫁生涯结束了。

红的像火，红的刺眼。血是守门婆子的，匕首是眼前这位暴怒王爷的。他叫萧烬，大梁朝权势最盛的靖王，此刻正用看死人的眼神盯着我。

“苏婉清呢？”声音冷得像冰碴子。

盖头早就被他粗暴扯掉了，头上的凤冠硌得我生疼。我看着他，没哭，也没抖。“跑了。跟她的穷书生情郎，卷走了你府上送去的所有聘礼，昨晚跑的。”我说得干巴巴，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。

空气凝固了。萧烬那张俊美却阴沉的脸，肌肉狠狠***了一下。杀意，毫不掩饰地弥漫开来。

“所以，苏家送了你这么个玩意儿来糊弄本王？”他往前一步，巨大的压迫感让我背脊发凉。那把沾血的匕首，就在我手边不到一寸。

“我叫童瑶。”我迎着他的目光，纠正，“不是玩意儿。苏家骗了你，也坑了我。我是被绑来的，药迷晕了塞进花轿。”我指了指地上那滩暗红的血，“这婆子，是苏家安插看着我的眼线，想在你掀盖头前把我处理掉，死无对证。可惜，她话太多。”

萧烬的眼神终于从那把匕首，挪到了我脸上。探究，审视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。大概没想到一个“替嫁”的玩意儿，能这么平静地在他面前陈述自己的“罪状”，还顺带指认了另一个死人。

“童、瑶？”他咀嚼着这个名字，带着讥诮，“胆子不小。”

“胆子小，现在就该和这婆子躺一块儿了。”我实话实说。从被绑那一刻起，我就知道，哭没用。苏家想让我当替死鬼，萧烬更是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。想活，只能自己挣。

萧烬没再说话，只是冷冷地盯着我。那眼神，像在考虑从哪里下刀比较顺手。良久，他嗤笑一声，带着无尽的嘲弄。

“很好。”他转身，黑袍拂过冰冷的地面，“既然苏家敢玩这种把戏，那你就替苏婉清，好好享受这靖王府的‘福气’吧。”他走到门口，顿住，没有回头，“来人！”

两个侍卫无声地出现在门口，垂手肃立。

“把这个，”他抬手指了指我，“扔进西苑冷香院。没有本王的命令，任何人不得进出。至于地上那个，”他瞥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婆子，“拖出去喂狗。”

侍卫动作麻利。一个拖尸体，一个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架起来。

“等等。”我在被拖出门槛前，突然开口。

萧烬意外地停住脚步，侧过脸，眉梢微挑，似乎在等我的遗言。

我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：“王爷，苏家欠你的债，别算在我头上。你关着我，等于帮苏家处理了麻烦。我若死了，正合了他们的意。”

他眼神倏地一厉，旋即化为更深的寒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