册封天后的金箔还在飘落,我的夫君已亲手将我推入诛神渊。他熔了我的凤冠,
在我魂魄烙下“叛”字,逼我亲眼看着十万族人化为灰烬。“待你净化魔性,我再来接你。
”他在我耳边温柔低语。他不知道,我额头的魂印正吸收着全族的怨念。
直到我从深渊归来那日——九霄殿封印在我掌心寸寸碎裂,业火映亮他惨白的脸。
“本尊归来收债,天帝陛下准备好了么?”大婚之日,他亲手撕了我的天后诏书!
万年情爱,只换来一句“罪无可赦”册封天后的金箔尚未落尽,
鸿天的手指已捏住那道昭告三界的诏书。他曾许诺,要让我的名字,与日月同辉。
“刺啦——”锦缎撕裂声压过了仙乐余韵,漫天碎金像一场盛大的、无声的嘲讽。“凤浅月,
勾结魔族,意图打败天界,罪无可赦。”他的声音砸在九霄殿冰冷的白玉地砖上,
字字如冰锥。我跪在殿下,身上是三千仙娥耗费百年心血织就的天后华服,
金线在殿内明珠映照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,此刻却像沉重的枷锁。喉头滚动,
灼热的话语几乎要冲破被封的唇——“鸿天,你看着我的眼睛!不是我!
”可那道他亲手打下的金光咒死死锁住了我的声音,只余下破碎的呜咽在空旷大殿里回荡,
微弱得如同濒死的蝶翼震颤。“本尊不想听魔音玷污这九霄殿。”他一步步踏下帝阶,
玄色帝袍的下摆拂过光洁的地面,发出细微的沙沙声,每一步都踏在我紧绷的心弦上。
他的手,骨节分明,曾无数次温柔抚过我的鬓发,此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探向我发顶。
那只手在离我寸许时,有微不可察的一顿,快得如同幻觉。随即,沉重的凤冠被摘下,
万年梧桐心木的温润和东海暖玉的沁凉瞬间远离。“帝尊!三思啊!
”凤族长老的惊呼带着绝望的颤音。鸿天置若罔闻。他托着那顶象征无上尊荣的凤冠,
走向殿侧那尊吞吐着混沌烈焰的天界熔炉,手腕随意一扬。华美的冠冕划过一道刺目的弧线,
坠入熔炉。“轰!”烈焰猛地蹿高,贪婪地吞噬。
冠冕精致的轮廓在炽白火焰中迅速扭曲、熔化,化作一滩翻滚不休、刺目灼眼的金水,
气泡破裂的细微声响,如同我心脏碎裂的声音。我万年的情爱与守护,尽付此炉。
“这身衣服,也被魔气浸透了。”他折返,声音里淬着冰。神力微涌,“刺啦——!
”裂帛声尖锐刺耳。繁复层叠的礼服被粗暴地撕裂,华美的金线寸寸崩断,
冰冷的空气骤然贴上**的肩颈肌肤,
无数道目光——惊愕、怜悯、贪婪、幸灾乐祸——瞬间聚焦,如芒在背。
一件散发着霉味的、粗粝的灰色囚衣兜头罩下,胸前一个血淋淋的“罪”字,
烙铁般烫在皮肤上。“姐姐,别怪帝尊心狠。”娇媚黏腻的声音响起,
魅姬如蛇般依偎在鸿天身侧,她指间正把玩着一枚眼熟的凤羽耳坠,
那是我送给鸿天的第一件信物。她眼波流转间尽是恶毒的快意,“您沾染魔气,
帝尊这也是……怕您弄脏了他亲手为您设计的登基礼服呀。
”鸿天冰冷的唇角似乎松动了一丝。他翻掌,掌心托起一枚不起眼的灰黑色石头——回响石。
“凤浅月,你说凤岐是冤枉的?”他的目光锁住我,带着一种残忍的审视,
“这是从他寝殿搜出的、带有你神息的魔族信物,你作何解释?再听听他魂飞魄散前,
对本尊说了什么。”神力注入,石头嗡鸣。兄长风岐那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传出,
每一个字却都像淬毒的匕首,
狠狠捅进我的心脏:“……是我错了……帝尊……是我鬼迷心窍,
勾结魔族……妄图窃取天界气运……小月……小月她……她从一开始就知情……”不!
不可能!兄长从不叫我“小月”,他总是唤我“浅浅”!这是伪造的!是陷阱!我猛地抬头,
眼中爆出血丝,喉咙被咒印扼住,只能发出困兽濒死般的嗬嗬声,徒劳地撼动不了分毫。
支撑我的最后一根支柱,被这拙劣却致命的谎言碾为齑粉。“人证物证俱在。
”鸿天的声音宣判了我的结局,也宣判了凤族的命运,“凤族全族,即刻圈禁梧桐山,
其生死存亡,系于你这三日在诛神渊的悔过之心。”他顿了顿,指尖,
一缕紫黑色的火焰幽幽燃起,跳跃着,散发出焚烧灵魂的恶寒,“而背叛,
当以天道业火为始,刻下印记。”他捏住我的下颌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,
强迫我仰起脸。那朵象征着天道惩戒的业火,被他亲手,狠狠按在我的额心!“呃啊——!
”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穿透金光咒的封锁,席卷全身。那不是皮肉之苦,是神魂被生生撕开,
再用亿万根烧红的毒针反复穿刺、搅烂!我清晰地感知到一个耻辱的“叛”字,
正伴随着滋滋作响的魂力焦糊味,烙印在我神魂最深处,永生永世。“浅月,刮骨疗毒罢了。
”他俯身,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,用着昔日最亲昵的称呼与姿态,吐出最剜心的话语,
“待你何时涤清魔性,变回本尊识得的那个干净的凤浅月,本尊……再来接你。
”话音落下的瞬间,一股巨力狠狠踹在我的腰腹!天旋地转。身体失重,
坠向下方无垠的黑暗。九霄殿刺目的光华迅速缩小、远去,刺骨的罡风如亿万把利刃,
瞬间撕裂了囚服,***着我每一寸肌肤。下方,是吞噬过无数神魔的诛神渊,
张开它永恒的、饥饿的巨口,散发着神魂腐烂的腥臭。额心的魂印灼烧着最后一丝清明,
那刻骨的痛与恨,在急速下坠的狂风中,凝成一句血泪交织的誓言。鸿天,
魅姬……今日之赐,他日我凤浅月不死,必千百倍奉还!我将以你二人神骨为阶,重登九霄!
以你二人魂飞魄散,来祭我全族被囚禁的屈辱!昔日救命恩,今日剜心刑!
饿鬼石噬骨,帝王煞穿魂!诛神渊底,时间失去了意义。只有永无止境的罡风呼啸,
带着蚀骨销魂的寒意,一遍遍凌迟着残破的神躯。我蜷缩在一块冰冷刺骨的玄黑岩石上,
指尖颤抖着抚上额头。魂印依旧滚烫,那烙印在神魂深处的耻辱和剧痛,
却奇异地勾出了一段几乎被遗忘的过往。不是什么英雄救美的旖旎。
那是一个被刻意掩埋的血色月圆夜。鸿天身负“帝王煞”,
那是历代天帝血脉深处无法根除的诅咒。月满之时,神魂便如被亿万毒蚁啃噬撕扯,
狂暴的金色帝王之气失控奔涌,足以将半个天宫夷为平地。那夜,
我嗅到了风中那丝濒临崩溃的暴戾气息。不顾一切地闯进他设下重重禁制的寝殿。“滚出去!
”他双目赤红如血,俊美的面孔扭曲狰狞,狂暴的力量在他周身形成毁灭性的旋涡,
殿内珍贵器物早已化为齑粉。我没有退。我是凤凰,上古神鸟,神血乃天地间至纯至阳之物,
生来便是狂暴力量的克星。我咬破舌尖,逼出心头一滴滚烫的金红精血,以神力化开,
不顾那足以撕裂神魂的罡风,强行点在他剧烈起伏的眉心。温热的血渗入他滚烫的皮肤,
狂暴的气息骤然一窒。那毁天滅地的帝王煞,在凤凰神血的安抚下,如潮水般缓缓退去,
留下满室狼藉和他粗重的喘息。他虚弱地靠在榻上,汗水浸透了墨发。他握住我冰凉的手,
目光复杂地落在我苍白的脸上。良久,他抬手,从榻旁一株伴生的神品梧桐树上,
生生折下一段枝桠。指尖金光流转,木屑纷飞,他专注地雕琢着,
将自身一缕神魂之力小心翼翼地注入其中。
一支栩栩如生、流淌着温润金芒的凤羽簪在他掌心成型。“凤浅月,
”他将簪子***我微散的发髻,声音沙哑疲惫,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、近乎脆弱的依赖,
“拿着它。以后无论我在哪,你都能找到我,我也能……感知到你。”他的指尖划过簪尾,
留下一丝温热的触感。那支簪子,成了我们之间最深的羁绊,是灵魂相连的枢纽。
……“姐姐,可是在想帝尊了?”一个娇嗲得令人作呕的声音,毒蛇般从渊顶钻下,
将我从冰冷的回忆里狠狠拽出。魅姬。她站在悬崖边缘,云裳飘飘,
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渊底狼狈的我,眼神像是在观赏一只垂死的蝼蚁。“帝尊怕您饿着,
特意命我给您送些‘吃食’来呢。毕竟,神仙也是会饿的呀。”她掩唇轻笑,
眼波流转间恶意几乎要溢出来。素手轻扬,一颗灰扑扑、毫不起眼的石头滚落下来,
砸在我脚边的岩石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不是仙果琼浆。是“饿鬼石”。此石落地的刹那,
我体内的仙灵之力仿佛被瞬间抽干,神格崩塌,只余下一具凡胎肉体!紧接着,
一股要将灵魂都吞噬殆尽的恐怖饥饿感,海啸般席卷全身!那不是胃部的抓挠,
而是神魂被挖空后留下的、永恒的虚无黑洞,疯狂地叫嚣着要用血肉来填满!身为凤族公主,
生来餐风饮露,此刻却卑微如蝼蚁,在地上痛苦地蜷缩、痉挛,指甲抠进岩石缝隙,
发出刺耳的刮擦声,试图用任何痛楚来抵御这源自生命本源的酷刑。“呀,
看来姐姐很受用呢。”魅姬拍着手,声音甜得发腻,“帝尊,您快看呀,
姐姐她……好像知道错了呢。”鸿天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悬崖边。
玄袍被渊底的罡风卷动。他垂眸,目光精准地落在我散乱发髻间,那支微微晃动的凤羽簪上。
然后,他冰冷的声音落下,没有一丝波澜:“执迷不悟。”我艰难地抬起头,
对上他冷漠的视线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。他看到了,然后,他笑了。
那是我从未见过的、残忍而满足的笑意。他抬起右手,
对着我发间那支曾象征我们灵魂相连的凤羽簪,隔空,注入了一丝冰冷的神力!嗡——!
一股熟悉到灵魂战栗的、撕裂神魂的剧痛,通过凤羽簪那灵魂的纽带,
毫无阻碍地、狂暴地撞入我的识海!是帝王煞的痛苦!
一模一样的、曾被我用凤凰精血抚平的狂暴气息,此刻却成了最恶毒的刑罚,
尽数灌入我的神魂!“啊——!”凄厉的惨叫声终于冲破喉咙,这源自神魂的酷刑,
比那万倍饥饿更甚千百倍!“你曾用凤凰血为本尊镇煞,如今,便用你的神魂为本尊承煞。
”他的声音从万丈高处飘下,每一个字都化作淬毒的冰锥,狠狠钉入我的骨髓,
“也算……物尽其用。”他竟然……他竟然将我们之间最私密、最不容亵渎的灵魂连接,
变成了他转移自身痛苦的渠道!救赎,原来是为了更方便地施虐!我曾主动为他分担痛苦,
将他从疯狂边缘拉回。如今,他却将这痛苦,化作了刺向我心脏的淬毒匕首,
还要嘲讽我用得顺手!发髻间的凤羽簪,那曾经的信物,
此刻正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帝王煞的酷刑,每一丝撕裂神魂的痛楚,
都在疯狂嘲笑着我当年倾尽所有的心血与信任,是何等愚蠢可笑!
身体在帝王煞的撕裂和饿鬼石的焚烧中剧烈痉挛,我瘫倒在冰冷的岩石上,透过模糊的血泪,
死死盯着悬崖上那两个依偎的身影。在无尽的痛苦中,我终于彻悟。
我不是被魔气污染的珍宝。我只是他……为自己精心准备的,
一个用来承载痛苦与诅咒的……容器。原来,那夜他为我雕琢凤羽簪时,
那近乎脆弱的依赖眼神,不是爱意。而是野兽找到完美囚笼时的……满意。
焚我凤血,断我仙脉万年情爱,不过是一场血脉***!诛神渊底,
永恒的昏暗是唯一的底色。帝王煞的痛苦如同附骨之疽,透过发间的凤羽簪,
一波波冲刷着我早已残破不堪的识海,每一次冲击都像是将灵魂重新撕碎再粗暴缝合。
饿鬼石则像一头永不知餍足的凶兽,在我的五脏六腑里疯狂啃噬、焚烧,
将神躯的尊严彻底践踏成泥。我就在这双重地狱的熬煎中,清醒地承受着,没有昏厥,
亦未疯魔。因为我知道,他们还会来。这场以折磨我为乐的戏码,远未到终章。果然,
渊顶再次传来了魅姬那娇柔做作、此刻却带着刻意惊恐的哭腔:“帝尊!您快看姐姐!
她……她还是不肯认错!那簪子上的魔气……好生骇人!它在刺痛我,灼烧我!
”鸿天沉稳的脚步声随之响起,每一步都踏在渊壁之上,也踏在我紧绷的神经上。
我艰难地掀起沉重的眼皮,透过被冷汗和血污黏连的发丝缝隙,
望向那道我曾仰望了万载、如今只余下刻骨恨意的身影。他来了。他的目光穿透昏暗,
落在我身上。看到我在帝王煞转移的折磨下形销骨立,看到我蜷缩在污秽的岩石上,
连抬头的力气都几乎耗尽。那张冷峻的脸上,
似乎掠过一丝极快、极其复杂的情绪——那不是怜悯,
更像是一个收藏家看到自己珍爱的瓷器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,惋惜中夹杂着一丝毁灭的冲动,
急于将这碍眼的裂痕彻底敲碎,再按他自己的意志重塑。这丝复杂,
在魅姬发出一声更加委屈惊恐的娇呼后,瞬间冻结,化为比渊底玄冰更冷的决绝。“凤浅月。
”他开口,声音平静得可怕,却蕴***风暴将至的压抑。他一步踏出悬崖边缘,
身影如一片沉重的玄铁,无视狂暴的罡风,稳稳降临在我面前。枯草和尘土被他的威压逼开,
形成一个诡异的真空地带。我发间的凤羽簪,因他神魂的靠近而微微发烫,
竟传递出一丝微弱却清晰的、渴望安抚的依赖波动。何其讽刺!他的手,没有半分犹豫,
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,径直探向我的发髻。目标明确——他要拿走它!
“呃……”喉咙里挤出破碎嘶哑的气音,我用尽残存的力气,手臂痉挛着抬起,
想去护住那支簪子。那是我们之间,最后一丝可悲的联系了。他的手没有丝毫停顿,
轻易地拨开我无力的手指,冰冷的手指触碰到我的鬓发,然后,
猛地将那支曾被他视若珍宝、倾注过神魂的木簪,从我发间抽离!“当年允你靠近,
不过是借你凤凰神血,压制帝王煞。”他捏着那支簪子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
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寒冰的针,狠狠扎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,“如今,
魅姬能更好地为本尊分忧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我枯槁的面容,带着毫不掩饰的厌弃,
“你这被魔气玷污的血脉,连同这无用的信物,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。
”“你……”我猛地抬头,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他,不敢置信,“说什么?”原来如此!
那夜的守护,那劫后余生的脆弱依赖,
那专注雕刻时流淌的温情……竟全是一场处心积虑的利用!我不是他的救赎。我只是一味药!
一味他如今嫌恶,并找到了更好替代品的药!“本尊说,”他唇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,
眼神冰冷如看死物,“它脏了。你,也脏了。”话音落下的瞬间,他五指猛地收拢!
“咔嚓——!”清脆得令人心悸的断裂声,在死寂的诛神渊里炸响,比九天***更刺耳!
那支淬炼了他一缕神魂、寄托了我所有情愫的凤羽簪,在他自己灌注了神力的手掌中,
寸寸断裂、粉碎!细密的木屑和点点微弱的金光从他指缝间簌簌洒落,飘落在我的脸颊上,
带着他掌心的余温,却冰冷得如同焚烧殆尽的骨灰。与他最后一丝灵魂的联系,彻底断绝。
一种巨大的、仿佛整个神魂被瞬间掏空的虚无感席卷而来。帝王煞转移的痛苦消失了,
可这虚无的死寂,比任何酷刑都更令人窒息。我看着他,眼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彻底熄灭,
只剩下无边无际的、冰冷的死寂。这死寂,似乎彻底激怒了他。他要的是我的崩溃,
我的哀嚎,我的忏悔,而不是这彻底的漠然与空洞。“冥顽不灵!”他眼中戾气暴涨,
怒喝一声,双手猛地抬起,在胸前结出一个古老、繁复而充满不祥气息的血色法印!
狂暴的神力疯狂汇聚,在他身前形成一个巨大、不断旋转的血色旋涡法阵——断脉血阵!
它并非要震断我的经脉,
而是要……活生生地、将流淌在我血脉最深处、支撑我凤族骄傲与力量的凤凰神血,
从我的每一寸血肉、每一根骨骼中,强行剥离、抽取出来!“啊——!!!
”我发出了自堕入这无间地狱以来,最凄厉、最绝望的惨嚎!这不是痛!这是根除!
是刮骨抽髓!是生命本源的强行撕裂!我能清晰地“看”到,感知到!
我体内那流淌了万载、炽热纯粹、象征着凤族无上荣耀的金色神血,
正被一股无法抗拒的、源自天帝权柄的恐怖力量,强行从骨髓深处、从血脉源头,
一点点地撕扯、抽离!它们化作无数道细密的、流淌着金芒的血线,
争先恐后地从我肌肤的每一个毛孔中渗透出来,在空中汇聚成一条刺目灼眼的金色溪流,
然后,被法阵中心那贪婪的、跳动的业火,一寸寸地焚烧、吞噬、化为虚无!
我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、干瘪下去。皮肤失去光泽,变得灰败松弛。
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**。神格在崩塌,凤凰的骄傲在哀鸣。我不再是翱翔九天的凤族公主,
不再是受天地钟爱的神祇。我正在变成一个被抽空了所有本源与尊严的……废人!
在神血剥离、神魂撕裂的剧痛中,我猛地抬起头,用尽这具残躯最后的一丝力气,
将一双淬满了世间最深沉怨毒的眼睛,死死地、如同最坚固的诅咒之钉,
牢牢钉在了他那张冷酷无情的脸上!我要记住这张脸!这张将我推入永恒深渊的脸!
我的恨意似乎穿透了虚空,让他感到了强烈的不适。他眉头紧锁,俯下身,
冰冷的、带着一丝残忍快意的声音,如同最后的丧钟,在我耳边敲响:“对了,忘了告诉你。
你兄长凤岐的残魂碎片,尚在本尊手中。”我浑身骤然僵死!
连血液剥离的剧痛都仿佛瞬间冻结!“你若再用这种眼神看本尊,”他一字一顿,声音轻缓,
却比万载寒冰更刺骨,“本尊便让他……永、世、不、得、超、生。”那一刻,
我眼中焚天的怨毒,如同被最狂暴的罡风吹灭的烛火,瞬间,熄灭了。
最后一丝火星也沉入冰冷的死灰。我连恨的资格,都被他……彻底剥夺了。
我瘫倒在冰冷污秽的岩石上,像一具被抽干了血脉、斩断了过往、掐灭了所有生机的空壳。
血染梧桐,十万族人尽为飞灰!我死之日,业火涅槃之时!三日期限,
如同在滚烫的烙铁上缓慢爬行,终于到了尽头。我如同一块被彻底榨干、丢弃在渊底的顽石,
躺在冰冷坚硬的岩石上,感受着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摇曳。血脉被强行剥离,
我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,空有神躯,却连凡尘蝼蚁都不如。然而,
属于凤族的那份源于血脉深处的本能羁绊,并未完全断绝。
一种幽微的、跨越了无尽时空的灵魂联系,如同风中残存的蛛丝,
顽强地将我与我的故乡——梧桐山,维系在一起。起初,
那是一种遥远得几乎无法察觉的悸动,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,漾开一圈微弱的涟漪,
却足以让我枯萎的心脏惊悸抽搐。渐渐地,那悸动化作了绵长而清晰的刺痛。一下,又一下,
如同无形的针,反复扎在我残破的神魂之上。
再然后……是撕心裂肺、直抵灵魂最深处的悲鸣!不是一道!是成千上万道!
是我十万凤族族人临死前发出的、汇聚成滔天血海般的绝望哀嚎!它们无视了时空的距离,
无视了神力的阻隔,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,狠狠刺入我早已麻木的灵魂深处!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住手……”破碎的音节从**裂的唇间溢出,带着血沫。鸿天的身影,
如同索命的魔神,再次出现在渊顶。这一次,他甚至懒得踏足这污秽之地。
他只是漠然地抬手一挥。嗡——一面巨大、清晰得令人窒息的水镜术,在我面前轰然展开!
水镜中,是***思夜想、魂牵梦萦的梧桐山!然而,映入眼帘的,
不再是仙气缭绕、梧桐参天的神鸟圣地!只有一片焦土!无尽的焦黑!
曾经遮天蔽日的梧桐神树,枝干扭曲断裂,叶片枯黄凋零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走向死亡。
大地崩裂,曾经流淌着浓郁灵气的灵脉,如同被斩断的血管,正汩汩流出最后的生机,
迅速枯竭、断绝!我的族人们!那些曾围绕在我身边,笑靥如花的族人!
他们一个个身上燃起了诡异的金色火焰!那绝不是象征着新生的涅槃圣火!
那是气运被强行剥离、神魂走向彻底寂灭时,发出的最后悲歌!
他们在火焰中无声地挣扎、扭曲,身体化作点点飞灰,消散在充斥着绝望的焦黑大地上!
“看清楚,凤浅月。”鸿天冰冷的声音从万丈高空传来,如同天道无情的宣判,
“这便是你冥顽不灵的最终下场。本尊,给过你机会。”他要我看!要我亲眼看!
要我将这十万族人因我而亡的滔天罪孽,用这双眼睛,深深地、永世地烙进我的神魂里,
成为我永生无法摆脱的枷锁!“啊——!!!”我看着水镜中那地狱般的景象,
耳中充斥着灵魂深处族人绝望的哀嚎,我那颗早已被掏空、被碾碎的心脏,
仿佛被两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、撕扯、最终爆裂开来!是我的错!是我引狼入室!
是我信错了人!是我将这刽子手奉若神明!是我……害了全族!
“帝尊……您真是英明神武……”魅姬那甜腻黏滑的声音,如同毒蛇吐信,
恰到好处地在此时响起,为这场盛大的屠杀撒上了一把庆祝的香料,
“如此……天界便彻底……干净了。”干净了……这三个字,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十万族人的滔天怨念与眼前地狱景象融合成的绝望洪流,终于彻底冲垮了我残存的一切!
世界,陡然陷入一片死寂。族人的悲鸣消失了。蚀骨的罡风停止了。
心脏的跳动……也停止了。生命之火,在这一刻,彻底熄灭。凤浅月,死了。然而!
就在我的意识沉入无边永恒的黑暗、即将彻底消散的瞬间,
额头上那个被鸿天亲手烙下、象征着无尽耻辱的“叛”字魂印,
骤然爆发出滚烫到足以焚灭虚空的灼热!它吸收了太多!吸收了我三日三夜非人的酷刑折磨!
吸收了我被强行剥离血脉时那冲天的怨气!
更吸收了……我十万凤族族人临死前那滔天的、足以打败三界的怨恨与不甘!
这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恨意洪流,
与我体内最后残存的一滴、当初为救鸿天而逼出的、未被剥离干净的凤凰心头血,
产生了毁天灭地的共鸣!“轰——!!!
”一朵微弱的、却精纯到极致、仿佛能焚尽一切法则的紫黑色火焰,
猛地从那魂印之中爆裂开来!涅槃之火!是传说中,唯有以世间最极致的恨意为薪柴,
以骸骨为根基,方能燃起的——业火涅槃!
一道苍老、威严、仿佛穿透了无尽太古洪荒时空的宏大声音,
在我的灵魂即将彻底消散的深渊边缘,轰然炸响:“以恨为薪,以骨为柴,业火焚尽,
方得重生!”那声音蕴***无上的威严,带着一丝悲悯,更带着一种冷酷到极致的质问。
“孩子,你可敢,赌上这唯一的可能?”我,凤浅月,已经死了。但一缕残魂,
一个用十万族人的怨恨与我的骸骨铺就的、通向复仇彼岸的唯一可能,
摆在了这缕残魂的面前。十万族人怨为薪,我以恨意证神尊!凤浅月已死!
归来的是复仇女王!我这缕残魂,飘荡在诛神渊无边的、连时间都失去意义的黑暗里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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