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坐在铺着龙凤呈祥锦被的婚床上，头顶的赤金鸳鸯盖头，沉得压弯脖颈。
外面喧嚣渐歇，宾客散尽的寂静里，脚步声由远而来。
门轴转动，带着一身酒气的男人站定在我面前。
浓郁龙涎香混着酒意袭来，不是楚岚身上清冽的松柏香。
我的心猛地一坠。
盖头被猛地掀开，刺目光亮后，天子楚葎醉意氤氲，眼眸如鹰地盯着我。
「皇……皇上？」
我的声音绷紧，指尖掐进掌心。
楚葎的目光毫不避讳地在我身上巡梭。
「柔儿果真绝色，难怪岚弟视若珍宝，连洞房花烛夜，都舍不得让朕这个兄长多瞧一眼。」
他笑声低哑，伸手欲抚我的脸。
我偏头躲开，脊背窜起寒意：
「皇上自重！今夜是臣妇与寿王殿下……」
「寿王？」
他嗤笑，指尖强行勾住我一缕散发，缠绕把玩。
「普天之下，莫非王土。率土之滨，莫非王臣。他的一切，都是朕赐的，包括你。」
恐惧扼住喉咙。
我跌撞下床想逃，脚踝却被他一把握住，轻易拖回。
锦被上寓意吉祥的花生、桂圆硌得生疼。
「放开我！楚葎！我是你的弟媳，寿王妃！！」
我挣扎，嘶喊，指甲在他手背抓出血痕。
他眼底戾气一闪，轻而易举地用一道龙凤喜绸缚住我的双手，压在头顶。
「弟媳？」
滚烫的呼吸喷在耳际，带着残忍的玩味：
「过了今夜，你就是朕的贵妃。」
红烛高燃，映照着满室荒唐的喜庆。
眼泪滚烫落下，没入鬓发，我咬破了唇，却毫无痛觉。
殿外狂风骤起，拍打着朱漆宫门。
恍惚间，传来一声压抑到极致的、野兽般的狂吼，还有甲胄碰撞的沉闷声响。
以及，宫人惶恐的阻拦：
「寿王殿下！您不能进去！陛下有旨……」
一切声响，最终都被重重的殿门隔绝。
也彻底碾碎了我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