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楼心月才是他认定的此生挚爱，就算找宋栀问清了关系又能怎样？

不过是惹心月伤心罢了，不值得。

谢归舟打定主意，再没提过找宋栀的事，依旧像从前那样对楼心月体贴入微。

只是理智越冷静，思绪就越容易不受控制地飘远。

如果宋栀真是过去的爱人，那他爱上楼心月，对宋栀来说意味着什么？

他又一次走神时，楼心月咬着唇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却故意用娇嗔的语气抱怨：“阿舟，你又不听我说话！是不是不爱我了？”

谢归舟很快回神，抿着唇：“抱歉。”

“那你还记得我刚才说什么了吗？”

他诚实地摇头。

楼心月无奈道：“我最近总做噩梦，我们去淮山的寺庙清修一阵子吧？听说那里的平安福很灵，求一个我就不做噩梦了……”

谢归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：“好。”

两人去了淮山寺，谢归舟特意为楼心月请了串开过光的佛珠。

根据寺庙规矩，供奉者亲手将装着佛珠的平安符挂上悬崖最高峰，才算圆满。

“我会安全回来。”他安抚地拍拍楼心月的肩。

谢归舟将平安符咬在口中，检查好腰间的安全绳，赤手攀着湿滑的崖壁向上爬。

离地十米时，还能听见楼心月带着哭腔的叮嘱。

五十米，风声淹没了所有声响。

一百米，记忆里的碎片却突然炸开——

“谢先生过去总为宋小姐准备这些，又是布置满院紫藤花，又是放几千盏河灯，收拾起来可累坏我们了……”

那是谢家老佣人的闲聊，当时只当耳旁风，此刻却字字清晰。

终于爬到崖顶，他松了口气，将平安符仔细系在崖边的老松树上。

转身准备下山时，腰间的安全绳突然传来“咔”的脆响。

失重感瞬间攫住了他，谢归舟甚至来不及惊呼，整个人便像断线的风筝般直直坠下去！

水库的深绿瞬间吞没了他，窒息感包裹而来的刹那，混乱的水面上，几盏荷花灯的影子晃过眼底。

记忆的闸门轰然炸开。

是朦胧的夜色，漫天孔明灯映亮了女孩含泪的眼，成千上万盏河灯在水面铺成流动的银河。

“你总说生日在月初，看不到月亮，”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，“以后没有月亮也没关系，我给你放一片银河。”

他伸手去擦她的眼泪，指尖触到的温热，烫得他心脏发疼。

谢归舟在水里拼命挣扎，不是为了呼吸，而是想拨开那层迷雾，看清那张脸。

脑仁像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，疼得他蜷缩起来，却死死不肯松开那点清明。